论三弦源流的多元性
阎定文1.聂新荣2.
（1.太原师范学院，2.山西省广播电视台，山西省 太原市 030012）
摘 要：2007年6月，在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举办的“首届国际蒙古三弦艺术研讨会”上，呼格吉勒图在《三弦源流考》一文中，对三弦的源流又提出了源于蒙古人的生活器具——木勺子的观点。最近的一个意外发现，似乎给我们展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通过几个方面的思考，我们认为，三弦的源流是多元性的，绝对不是单源的。
关键词：三弦；源流；考据；多元性
三弦的源流，除了有来自秦代的“弦鼗”一说之外。林谦三先生在《东亚乐器考》一书中，对三弦的源流也作了论证，提出了“真正的三弦，似乎起源于元代”的又一说。[1] (234)2007年6月，在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举办的“首届国际蒙古三弦艺术研讨会”上，呼格吉勒图在《三弦源流考》①一文中，对三弦的源流又提出了源于蒙古人的生活器具——木勺子的观点。以上三种说法，均有出处。但是，最近的一个意外发现，似乎给我们展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一座北方故都的寺庙里的四大天王中，竟有一大天王手持三弦而立（见图1）而这把三弦，酷似呼格吉勒图所说的来自“木勺子”的“胡兀日”。因此，我们认为在三弦源流的研究中，三弦的源流是多元性的，而不是单一的。就此，我们有以下几个方面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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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
<?第一，在遍及城乡的寺庙山门里都有护法神四大天王，他们手持法器，在维护着人间法纪。他们用手中法器的功用谐音、紧密相连的物件名称，点化得却是“风、调、雨、顺” 四字。如南方增长天王，著青衣，持宝剑，因为剑应锋利，“锋” 又是“风”的谐音，所以此天王为掌风天王；东方持国天王，著白衣，持琵琶，因乐器可弹奏曲调，“调”（diào）又念“调”（tiáo），所以此天王为掌调天王；北方多闻天王，著绿衣，右手持伞，左手持银鼠，因为伞又叫雨伞，所以此天王是掌雨天王；西方广目天王，著红衣，手绕一蛇（或说龙、蜃）杨慎《艺林伐山》云：“所执非蛇，乃蜃也。蜃形似蛇而大，音如顺”。[2]所以此天王是掌顺天王。四大天王本来自印度佛教的传说，传到中国后同中国的具体国情相融合衍化成“风、调、雨、顺” 的内容，用神的力量为佛门护法，保佑民间“风调雨顺”。 东方持国天王绝大多数为手持琵琶，手持三弦的塑像，世间极为罕见，具有很重要的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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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
第二，此图三弦的弦轴和现行的不同，为上二下一或左二右一。弦轴的排列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在山西晋祠庙“唐叔虞祠”里就有元代泥塑乐伎像，其中奏三弦乐伎像所持的三弦弦轴就是左二右一（见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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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
山西省五台山南山寺石刻浮雕三弦图的弦轴也是左二右一（见图3）。
还有2007年6月在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召开的“首届国际蒙古三弦艺术研讨会”上，蒙古国学者乌云其木格教授演讲时所展示的书中三弦琴的第二行第一个，其弦轴也是左二右一（见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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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4 |
第三，在琴杆的下面有类似品位的装饰，其实它不是品，而是八卦中的“乾” 卦和“坤”卦。这一标记有着深刻的文化内涵。乾坤是八卦中最为核心、最为基础的两卦，它代表“天地”“父母”“刚柔”等，由它变化为64卦。在三弦圣手白凤岩所著的《怎样弹三弦》一书中就有“上按三根弦为天、地、人三才”[3] (1)的论述。在呼格吉勒图先生《三弦源流考》一文中曰：“‘三’的概念对于蒙古人来说十分重要。如当蒙古人逐水而牧的时候，启火炉灶必用三石；祭祀时的撒出拉（三敬）——天、地、祖先；祭敖包绕三圈等都离不开‘三’这个数字。”①这种现象不会是巧合，而是三弦文化内涵的深层次表象。
第四，琴箱近似椭园形，显然是由木质材料所制成，形状很像木勺。这和呼格吉勒图先生在《三弦源流考》所论述的非常一致：“据一些研究成果显示，蒙古族巨著《蒙古秘史》里所说的胡兀日与民间所流传的勺子胡兀，以及在蒙古国流传的有关勺子胡兀日的种种传说故事都充分说明，胡兀日乐器很可能源于蒙古人的生话器具——木勺子。”①琴箱面由木板构成，而不是张皮。天王所持的三弦样式和上述文献论述惊人的一致。中国音乐学院著名音乐学家何昌林先生在《三弦——渤海琴》一文中也有类似的论述：“再说‘蒲’。 三国魏张揖《广雅·释器》：‘蒲，杓也’，亦即‘蒲勺’—— 勺形如蒲草之本合未开，见《名物图》中所绘之蒲勺图（形若今之‘汤匙’）。”②
第五，琴箱面板下边有一复手，是用来系琴弦的。与琴箱（鼓腔）下面的道冠系弦有别。2007年夏，刚参加完“首届国际蒙古三弦艺术研讨会”， 我和李凤山先生相伴来到了山西省大同市，想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顺道仔细欣赏一下这座在古代被称为“一代京华，两代陪都，四朝重镇”的北方中国的中心城市。当看到在善化寺天王殿的一景时，感到非常吃惊，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东方持国天王手持的竟然是三弦！这一重大发现，使我们俩忘记了旅途的劳顿。心想如果早看到此像，便可在呼市召开的“首届国际蒙古三弦艺术研讨会”上作补充发言。寺庙里的四大天王中的东方持国天王，手持琵琶的多见。而手持三弦的天王，目前仅见此一家，极为珍贵。这尊手持三弦的东方持国天王的发现，无疑为三弦学术研究提供了非常珍贵的资料和非常难得的实证。
东方持国天王手持三弦的塑像，出现在大同的“善化寺”，并非偶然，与大同的历史有着深厚的渊源。
首先，我们从展览记载来考察，资料显示这座寺庙的最后修建时间是在辽金时代。说明了这座塑像的历史性。据记载，大同“善化寺”创建于唐代，名“开元寺”。后晋改名为“大普恩寺”。辽末之乱，大部毁于兵火。金代予以修建。明正统十年（公元1445年）又加修葺，改名“善化寺”。天王殿亦即“善化寺”山门，金代修建，是现存规模最大的金代山门。殿两侧置四大天王，天王手持不同法器，寓意人世间“风、调、雨、顺”之意。这段话，是“善化寺”的考证记载。 其次，从大同的历史上来看，大同一直是中国北方的中心城市，自古为军事重镇和战略要地，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民族融合的大平台，在促进中华民族大融合方面意义卓著。可以说，大同是中国历史上地位比较显著的古都、艺都、佛都、民族融合之都。如：北魏平城时代的重大政治、文化改革，影响深远，荫及盛唐；同时还是佛教及艺术发展中的新模式，无论是北魏时代的云冈石窟，还是辽金时代的华严寺、善化寺等，均堪称旷世精品。历史上的大同曾有过一段曲折的经历，公元936年11月，后晋石敬瑭为取得契丹支持，保住帝位，将燕、云十六州让给契丹，从此大同被划入辽、金版图。辽统治者为契丹族，金统治者为女真族，均是马背民族。历史上战事的反复，民族的相互融合，贸易的往来以及佛教、民间艺术之交流，北部民族的文化特征在大同历史上的出现就显而易见、顺理成章了。那么，手持三弦的东方持国天王的出现，就是这种历史背景和文化融合传承下的产物，也是民族文化相互融合交流的必然。
通过以上几个方面的思考，我们认为，三弦的源流是多元性的，绝对不是单源的。
注 释：
①呼格吉勒图《三弦源流考集》见《呼和浩特：首届国际蒙古三弦艺朮研讨会论文选》,2007年（会议内部资料）。
②中国音乐学院主办2005全国三弦艺术研讨会第1页。
参考文献：
［1］林谦三.东亚乐器考［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62.
［2］宗力 刘群．中国民间诸神［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87.
［3］谈龙建 庄昉编著．白凤岩三弦、琵琶作品集［C］．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10.
On the Diversity of 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Three-stringed Instrument
YAN Ding-wen 1. NIE Xin-rong 2.
(1.Taiyuan <?NormalCollege, 2. Shanxi Broadcast Television,Taiyuan, 030012 ShanxiProvince)
Abstract:"The First International Mongol Three-stringed Instrument Art Seminar" was held in June 2007 by Art College of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and Hugjiltu pointed out in his article ''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three-stringed instrument " that origin of three-stringed instrument was from Mongolian life appliance - wood spoon. A recent accidental discovery seems to giv us a unexpected harvest: through several aspects of thinking, we believe that they are the origin of diversity, absolutely not monophyletic.
Key words: three-stringed instrument; origin; rectifies; d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