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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祥林:川西北岷江上游的禹迹羌风

[日期:2014-07-08] 来源: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学报2014年第2期  作者:李祥林 [字体: ]

川西北岷江上游的禹迹羌风

李祥林

(四川大学中国俗文化研究所,四川成都610064)

摘要:“禹兴于西羌”,古书上有此说法。走访川西北羌族聚居区可知,大禹传说作为民间口碑在羌民社会中有着深厚的根基,由此还形成了种种值得关注的文化遗迹。羌区大禹传说是中国大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川西北尔玛人对中国大禹文化的一桩独特贡献。“大禹文化”这张文化名片,如今在“5·12”地震灾后重建的川西北羌族地区正得到积极铸造。

关键词:大禹;羌族;民间传说;文化遗迹

“禹兴于西羌”,古书上有此说法。“大禹文化”作为文化名片,如今在“5·12”地震灾后重建的川西北羌族地区正得到积极铸造。2011年5月上旬,笔者同一群从事戏剧创作的朋友从成都出发,溯岷江而上,去汶川、理县、茂县,走访藏羌民族民间文化,了解灾后重建情况,进行创作采风。一路走来,大家感受深也收获多。下面,结合此行所见所闻,谈谈川西北民族地区的禹迹羌风及相关问题。

绵虒:羌区门户的大禹祭坛

历史上享有“江源”美誉的滔滔岷江,发源于岷山南麓,其上游流经松潘、茂县、汶川,穿越山谷,由北向南而来。5月4日上午,从成都出发,车过灌县(今都江堰市),我们沿江上行,时而穿过长长的隧道,时而紧贴曲折的江流。岷江水量,比3月初我来汶川时所见大多了。经历了“5·12”大地震,山脚下江岸边213国道许多路段被土石掩埋,“地震遗址”的标牌不时闯入眼帘,随处可见滑坡、崩岩以及被毁的公路、大桥、房屋等遗迹,触目惊心。都汶高速公路,都映段已贯通,映汶段犹在修建中。车过映秀,渐渐进入绵虒地界,公路边“大禹故里”的指示牌迎面而来,远远就望见岷江边飞沙关石纽山北侧新建的大禹祭坛。依山势建造的长长的三级阶梯式甬道,把朝拜者一步步引向神圣的祭坛。蓝天白云,阳光灿烂,祭坛上金色的大禹像格外耀眼,他头带笠、手执锸,极具动感的身姿仿佛正向你迎面走来……这尊高16米多的塑像出自著名雕塑家叶毓山之手,矗立在江边高山峡谷中,引人神思飞扬。羌族诗人羊子早就等候在这里,随其同来的还有羌锋老释比王治升和县文化馆原馆长汪友伦以及年轻的余姓羌绣传承人(均为羌族),他们热情地向我们介绍着这里山山水水,讲述着有关大禹的传说故事和景观遗迹。“禹生石纽”,石纽山就在这里,这里就是治水英雄大禹的出生地,来自当地尔玛人的“口述历史”拨动着大家的心弦,让我们油然而生敬意。“5·12”汶川地震之后,绵虒在珠海市援建下,经过三年努力,一座座新民居,一处处新景观出现在岷江岸边,物质条件有了大改观,人们的生活也渐趋稳定。灾后重建,为了更好地彰显和宣扬地方特色文化,有关方面投资4000余万元在绵虒建起了“大禹故里文化旅游景区”。整个景区以祭坛为核心,由坛前广场、大禹铜像、大禹文化陈列馆、大禹出生地刳儿坪等组成,今已成为都江堰通往九寨沟必经之路上展示禹羌文化的重要标志。

车过绵虒镇,因时间关系,我们未再停留。从车上可见,该镇新的城门城墙引人瞩目(不全是今天新造,城门右侧便有一段残存的石砌老城墙),门上大书“绵虒”二字的歇山顶式城楼前,广场中央亦塑有大禹王的像。古镇绵虒地处威州和映秀之间,是国道213线连接汶川与省会成都的必经之地,乃溯岷江而上进入羌区的重要门户,这里有汶川乃至整个羌区极重要的大禹文化。老汶川的县治过去就在绵虒,街上有县衙遗址,上个世纪50年代县城才从此地迁往威州。这昔日的老县城里,不乏老汶川的痕迹。灾后重建的小镇在规模上大大扩展了,道路齐整,碉楼耸立,一排排融合羌汉民居风格的新建筑映入眼帘。熟悉地方文史的人知道,该镇上的禹王宫颇有名,建于清朝道光年间,当年《羌戎考察记》作者路过此为之拍过照片。迄今犹存的禹王宫前有戏台,建筑为歇山式木结构,飞檐翘角,台沿上还有生动的戏剧人物雕刻。1933年摄影家庄学本路过这里,曾以此为背景为县立小学的羌、汉族学生拍摄过照片,见其所著《羌戎考察记》。“飞沙岭来飞沙关,岩刊石纽山,相传夏后诞此间。”(《松游小唱》)此乃清代羌族诗人董湘琴所吟。“石纽山前沙尚飞,刳儿坪上黍初肥。茫茫禹迹何处得,蹀躞荒山汗湿衣。”(《汶川纪行诗》)这是民国元老于右任之诗。刳儿坪乃石纽山上一台地,包括禹穴、洗儿池、圣母祠、禹王庙等跟大禹出生有关的圣迹。当今出版的《羌族释比经典》收有叙事长篇《颂神禹》,达数百行,但未能注明录自何时何地何人,不免让人心存疑问。在大禹祭坛前,我询问有关大禹的释比经文在汶川的情况,老馆长汪友伦告诉我,克枯乡木上寨今犹健在的老释比余光耀能演唱。此言使我的疑惑有所消解。考察可知,在羌文化氛围浓厚的汶川,有关大禹的传说和遗迹的确多多。据悉,为了保住“神禹乡邦”的文化遗迹,有关方面专门向上级部门写申请打报告,硬是让都汶高速路绵虒镇飞沙关段向西偏移了大约60米。尊敬英雄,珍惜传统,保护文化遗产,实乃众望所归。

桃坪:新寨子里的景观雕塑

杂谷脑河在汶川县城威州汇入岷江。4日下午,我们参观了新建的汶川博物馆并与当地同行座谈后,便沿杂谷脑河经317国道去理县,当晚住宿在群山环抱的县城。从汶川到理县的道路,灾后重建中扩展了路面,打通了若干隧道,听当地同志讲,是4月18日正式通车的。5月5日,从甘堡到桃坪,一天之内,我们走访了两座各具民族特色的藏寨和羌寨。作为文化遗产,川西北地区的藏羌村寨如今为世界所瞩目。在甘堡藏寨,有幸观看了村民们跳“博巴森根”,这是经过我省推荐已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项目,参观了寨子里的“博巴森根”传习所。中午,县文体局朋友安排的藏餐也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桃坪羌寨坐落在杂谷脑河支流增头沟冲积扇形台地上,背山面水,坐北朝南,距离县城40公里。桃坪原名“赤溪”,因当地溪水中石头呈红色得名,后因种桃满山而有现名。在桃坪,参观了王嘉俊私人创办的古羌历史博物馆,老先生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为我们做细致的展示和讲解。老寨子民居以石砌就,顺山势依坡地修建,相连相通,梁柱纵横,通常为二至三层,寨里有数座挺拔的碉楼。“住房与碉楼一体,堪称绝版古堡。”有人这么说。由于建筑极具地域和民族特色,桃坪寨自1996年旅游开发后成为热点。2006年以来,为适应发展旅游又修建了新寨。新寨子位于老寨子左侧河谷台地上,“5·12”地震后砖混结构式房屋损毁较重,新区大门与新建碉楼几乎全倒塌,多数民居顶部垮塌,墙体出现较大裂缝。据当地人讲,新寨子因地震受损的危房达90%。相比之下,老寨子的情况要好得多,寨子里的碉楼仅顶部石头垮掉一些,整体依然屹立,民居也仅仅是个别房屋的罩楼有局部垮塌。穿行在老寨子石砌房屋的巷道间,感受着古老文化的气息,让人不能不由衷地佩服山地羌民的传统建筑技艺。如今,新寨子已恢复重建,入口处立着大禹治水的褐色墙体式浮雕,在碉房、大山的背景衬映下颇醒目。

作为景观雕塑的大禹像背面,镌刻着地方学者撰写的“桃坪赋”及“桃坪新寨赋”,前者开篇即称“西羌圣地,神禹故里”,继而曰:“紫气东来,广柔神禹,光耀华夏,一代圣王,彰显人杰地灵;霞光西照,文山古庙,石纽岩刻,一脉圣迹,堪谓物华天宝。”如前所言,“禹生石纽”的传说自古有之。清人吴棠曾为汶川石纽山圣母祠题诗:“共传大禹产西羌,明德千秋颂莫望。江水发源神肇迹,休将石纽比荒唐。”明代周洪谟《雪山天下高诗》亦云:“此去石纽无几许,昔钟灵秀生大禹。当时自此导江流,至今名垂千万古。”在岷江上游羌族地区,老百姓视石纽山为圣地,在他们看来,此山连接着天与地,天神木比塔及众神上下于天地时必经此,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土都有祖先大禹的灵魂……至于“石纽”所在,根据羌区民间传说,汶川(以及今天绵阳市所辖的北川)之外,还有理县。据县文化部门编印的《理县藏羌民族民间文化集》介绍,通化古镇坐落在沱水(杂谷脑河古称)南岸台地上,从桃坪寨对岸佳山寨沿着古骡马道,翻越大石门岭,顺山势而下,即到达通化。位于杂谷脑河下游的理县通化乡,跟汶川绵虒交界。该地汉时设广柔县,北周时为石门镇,隋改为金川镇,唐置小封县,两宋时名通化县,清初设通化巡抚司,民国时设通化乡。石纽山在通化乡汶山寨,悬崖峭壁,气势非凡,山上有禹王庙(毁于文革时期),飞檐翘角,雕梁画柱,供奉大禹王。庙后,石壁光滑,上面刻着“石纽山”三个如斗大字,撰书者及时代不详。据当地老人讲,昔日通化城门上曾悬挂着“禹王故里”的大匾,毁于民国时期。因此,前述赋文中的“神禹故里”之说,并非今人编造,而是有久远的民间口碑基础。据悉,目前理县通化乡正把加大人文旅游资源开发作为支柱产业之一,其中项目即有汶山寨禹王庙风景区建设。而在桃坪乡裕丰崖村对面,杂谷脑河南岸有座山叫“禹王山”,从东往西看宛如一个躺着的人,当地传说大禹王治水走过那里,感觉很疲惫便躺下休息,一觉睡去再没有醒来,他头戴的帽子变成长长的北坡,身体上长出茂密的森林,整个人渐渐变成了一座山……

山菜王:雅间墙上的先祖牌位

“游羌寨、观羌绣、品羌餐”,这是我对茂县之行的总结之语。茂县距离汶川45公里,5日晚上我们下榻在岷江西岸以“九顶山”命名的宾馆。当晚及次日上午,我们步行去了离县城2公里的坪头村。该村作为羌文化核心区域村寨的灾后打造力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听说许多领导人来此参观并给予好评,视为灾后羌族村寨重建的样板,甚至有媲美丽江之说。行走在寨子里,我在想的是,灾后重建中打造的这些漂亮景点,将来的可持续发展会怎么样呢?这当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继而,去了县城李兴秀的羌寨绣庄,同这位羌绣传承人座谈。我们认识,3月初我在省博物院作有关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讲座时,结合我这些年的实地调查,就藏、羌、彝民间工艺举例较多,她听后很高兴,主动来向我讲述有关事情并合影。在绣庄,大家兴趣极高,纷纷购买。经朋友安排,午餐在“山菜王”酒家品尝羌族风味。时间尚早,县文体局同志提议先去其旁的甘青村参观,这是去九寨沟的213国道上茂县打造的又一羌寨。2002年赴岷江上游调研民族民间文化,我就在“山菜王”酒家品尝过羌餐,对其风味及羌族迎宾仪式的印象极深。这次,羌女致辞、释比开坛、饮咂酒、挂羌红、鸣火铳,整套仪式依然一丝不苟。步入大堂,风貌依然,来到就餐的雅间,入门即见正面墙上供奉着炎帝像,再看第二、三间,分别供奉着黄帝、大禹。猛然想起,茂县也是大禹文化要地。在绵虒大禹祭坛前,汪友伦、马成富等就对我讲当年搜集的羌区大禹传说不少来自茂县。县东南面有九顶山(又称九鼎山),“九顶朝霞”被列为茂州八景之首,当地流传着“禹治九鼎以镇恶龙,九峰仙女助禹治水”的民间传说。白石崇拜在羌区很有名,白石本是羌人心目中神灵的象征,如今被作为典范化的羌文化展演符号在大量使用。我们走访的茂县甘青村如今就是以“白石羌寨”定位的,建起了白石神广场,家家户户屋顶、窗檐及墙头上放了许许多多白石。大禹崇拜也投射在羌民的白石信仰中,比如茂县三龙沟老人口碑便有“房子上面一个白石头,就是祭大禹的”之类说法。这跟释比唱经中的“龙神投胎石纽地”、“先祖圣禹生羌地”等等,无疑和声相鸣。当年,茂县中学的校歌以先辈丰功伟绩激励师生,歌词中也唱道:“井络星分,江源脉远,天地起氤氲。神禹笃生功赫赫,承平治美,四海诞敷文,肯让圣哲先驱,不让圣哲独步!”②

 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民间文学类共40项,其一为“禹的传说”,申报地区为“四川省汶川县、北川羌族自治县”。这并不等于说大禹传说仅见于汶川、北川。在2010年8月24日阿坝州政府公布的第二批州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大禹传说”作为民间文学类项目,其申报地区为“汶川县、理县、茂县”。羌寨酒家的雅间里供奉大禹,并非偶然。民俗学提醒我们,祖先崇拜在民间信仰中占有重要位置。大禹在羌语里称“禹基”(jytie),据当地学者讲,被羌人奉为始祖神的有“炎帝(apajen)、大禹(apajуti)”。[1](51)2010年茂县推出的大型歌舞《羌魂》中,炎帝、大禹便是关于古羌历史及祖先之舞台叙事的重要意象。过去,茂县凤仪、土门的民间花灯唱词,亦有歌颂大禹王的。在羌语中,“apa”是尊称,指父亲以上长辈,通常译为“阿巴”或“阿爸”,如释比的祖师称“阿爸木拉”(apamula)、羌族的英雄始祖有“阿爸白构”(apapekou),等等。尊天仙女木姐珠为女祖的羌人,也称他们所奉天神为“阿爸木比塔”(apamupitha)。因此,羌民在大禹(jуtie)的名字前冠以“apa”,称为“apajуti”(阿爸禹基),绝非是随意的。结合多民族中国语境,从族群身份表达看,视大禹为“先祖”,奉大禹为“羌族首领”,通过不乏苦心构建的大禹叙事,羌人其实是在努力争取自我族群在整个华夏国族中的合法地位。古代历史上,本居西北的羌作为与中原腹心相对的“蛮夷”(史书所谓“生羌”、“羌夷”、“羌胡”、“蛮子”等),其族群地位从来被强势的中原主流话语指认为非中心、非正统。然而,从羌族民间再三讲述的大禹故事中,我们得知的深层信息是羌人执意要表明大禹乃本族的“先祖”,而大禹作为《史记》所言“黄帝之玄孙”和夏王朝的开启者无疑代表华夏正宗。从族群内部看,川西北羌区大禹传说包含着先祖敬奉和英雄叙事的要素,其为羌人强化族群认同、提升族群声望、拒绝他方讹指提供着民间文学资源。大禹作为治水英雄名扬天下,既然“禹兴于西羌”,从人类学角度看,一代代羌人通过对此关涉灾难拯救主题的英雄故事的不断讲述,正可获得和增强族群荣耀感,从而不断强化族群内部凝聚力。

地方遗产:不可多得的创作题材和文化资源

与茂县相邻、2007年被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命名为“大禹文化之乡”的羌族自治县北川,如今在行政区划上归绵阳市所辖。就四川舞台戏剧看,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绵阳地区上演过一台新编古装戏《大禹魂》。剧写伯鲧治水九年不成,请命受死,以谢天下。其子大禹哀父功不就,承袭父志,奉诏治水,“誓平洪患解民危”。经涂山,大禹以疏导泄洪之法,为涂山部落解除了迫在眉睫的危险,感化了涂山氏,消释前仇,与女娇成亲。为治水,大禹新婚三日别去,屡过家门不入。筑堤防水的相柳部落,听不进大禹的意见,执意守住故园,不愿毁堤泄洪,举族迁徙,甚至抓来禹母作人质。为了说服相柳,大禹洒血祭神,禹母亦大义舍身以坚定儿子治水之志,终于使相柳部落为水让道。大禹率众治水,德感天地,受到百姓拥戴。该剧1995年曾亮相在第四届中国戏剧节上。此前,50年代,当地出现过根据传统戏改编的《大禹治水》。剧中描写禹承父志,治理洪水,舜赠以屠龙剑,并令各部首领催粮督工,助禹征服水患。经历千辛万苦,大禹治水十三载,终于成功。后来禹继舜位,是为夏禹王。这出《大禹治水》,北川的剧团亦排演过。不过,仔细辨析可知,以上二剧叙事主要依据的是汉族地区流传的大禹故事。其实,正如我在羌文化研究论文中指出,川西北羌区大禹传说作为“地方性知识”具有鲜明的地域文化和族群文化特色,“是华夏大禹传说系统中的重要个案之一,就其文化学意义言,不能不说是羌民族对中国文化的一桩独特贡献”。[2]因此,具有羌民族特色的大禹传说及文化遗迹实际上为包括戏剧在内的当代艺术创作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地域性、民族性题材,是期待作家、艺术家去开掘的处女地。

旅游业在今天走势看好,被人们誉为“朝阳产业”。作为“无烟工业”,旅游业活跃的生产力在当今时代正释放出巨大能量,它在国民经济增长和地域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越来越突出,受到上上下下和方方面面看重。对于旅游业来说,其所拥有的资本不仅仅是金钱,更重要的是伟大的文化传统和人类历史的卓越成就。在文化为旅游注入灵魂的时代呼声中,发掘“在地性”文化遗产及人文资源对于促进地方旅游业发展的积极作用,为世人有目共睹。如今,《国家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总体规划》确定以旅游业作为四川地区灾后重建主导产业。我曾说过,羌区大禹传说是中国大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川西北尔玛人对中国大禹文化的一桩独特贡献。正是在当今文化遗产保护、旅游经济发展等等的驱动下,川西北羌族聚居区的汶、理、茂、北诸县都试图通过遗产申报乃至禹乡命名努力打造大禹文化品牌以吸引游客到来(如在非遗项目申报书中,北川既称本县是“大禹故里”,又说“千百年来,北川人民一直视大禹为始祖、为宗神”;汶川也强调此“史前期神话传说,在岷江上游流传至今”,而“大禹出生在西羌,治水始于岷江,‘岷山导江’既是传说,也是历史”),并在此基点上进行着各式各样的符号化建构(诸如博物馆、风情园、餐饮业以及庙会、庆典之类景观与活动打造),既能对内强化和升华自我群体认同,又能对外提升本地作为旅游目的地的含金量和知名度。平心而论,民族地区人们的这种做法和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也无可非议。事实上,有着深厚民间根基的大禹传说对于川西北羌族地区来说,不仅仅是一种民俗传统和一项文化遗产,也是当地人通过旅游推动地方发展所可依赖的不可多得的民间文化资源,在“合理利用”的前提下,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可向资本转化的地方文化资源。

注释:

①文中照片均为笔者2011年去汶川、理县、茂县,走访藏羌民族民间文化过程中所拍摄。

②此歌作于20世纪40年代初,陶亮生词、柴云鼎曲,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文史资料选集》第十三集(茂县中学教育专辑),阿坝州政协文史委员会编,1997年11月。

参考文献:

[1]陈兴龙.羌族释比文化研究[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7.

[2]李祥林.民间叙事和身份表达——羌区大禹传说的文学人类学探视[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社科版)20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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