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李莉:审美人类学的研究视野
2009/4/17 15:03:14

几天前收到王杰兄寄来的由广西师大中文系主编的《审美人类学研究系列论文》一书,并受到邀请写一篇有关审美人类学方面的文章。本人虽然近几年一直在从事艺术人类学方面的研究,但对有关审美人类学方面的研究还真没有认真地思考过。看了王杰兄他们写的系列的审美人类学方面的论文,觉得顿开茅塞,受益匪浅。近年来他们在审美人类学的理论研究和田野考察方面做了不少的工作,为这门学科的设立奠定了一定基础。
下面我想就势谈谈自己对审美人类学的一些粗浅的看法。德国美学家莫里茨·盖格尔认为,“审美”的价值应当毫无保留地被理解为“艺术”的价值[1]。因此,审美的研究与艺术有很深的关联性。但作为研究审美现象的美学家,他们感兴趣的不是个别的艺术作品,也不是特定的美学客体,而是审美价值的那些普遍法则,也就是美学原则在审美客体中的体现。
审美价值的那些普遍法则的研究,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试图至上而下地得出结论,希望从某种单一的第一原理——诸如艺术即模仿,或者从审美的角度来看,有价值的东西是多样性中的统一——出发得出结论的方法;另一种是自下而上的方法,这种方法首先承认,审美经验和人们日常生活的一般经验之间的鸿沟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我们不应当把审美的经验从其他经验中孤立出来,与此相反,我们应该把审美的经验和其他所有的经验融合起来,并且把审美经验放到人文世界的一般框架中去。前一种研究方法,由于它的孤立性和封闭性,已遭不少学者的抛弃。而后一种方法由于它的开放性和广泛的联系性,在美学的研究领域中越来越受到青睐。而且这种自下而上的研究,也为审美人类学的研究打开了缺口。
当我们进入人们具体日常生活的审美经验的研究,甚至用人类学田野考察的方式,进入一个个具体群体或个人的审美经验的研究后,我们就会发现以往那种传统的,大一统的,放之四海皆准的审美原理或本质是很难完全成立的。每个民族与每个民族之间,每个个人与每个个人之间,在审美的体验和标准上有一定的相同之处,但与此同时还存在有他们与众不同的群体经验和个体经验。
随着后工业社会的发达,西方文化传播的强势在摧毁着世界不同文明不同的形态,现代意识的题旨在于统一,在于全球化。统一固然带来了文明的进步,但从另一个角度也毁灭了文明的多样性。为了矫正现代化及全球化的弊端,后现代文化开始以地方性文化挑战自启蒙运动以来的“大叙事”思想。认为那种“总体理论”、“全人类性”、“总规律”的大话和思维观是最值得质询的。而人类学家们对各民族文化的田野报告为这些质询提供了丰富的资料。人类学家吉尔兹更是在其《地方性知识》一书中,以“地方性”的立场,对“大叙事”笼统的宏观思想方式进行了颠覆。同时提出了深度描写和理论诠释的人类学研究方法,“深度描写”要求能做到以大析小,以小见大,既能形而上学的透析,又能形而下的认知。在形而上的理论构筑方面能把握其深层结构,抽象地、规律化地进行探讨。在形而下的操作层面上则从认识论基础入手,收集、阐释资料,提供新知或矫正已知(如对“常识”的研究),以批判的态度对人类学知识进行重新清理和审视。这正是一种自下而上的研究方式,是值得审美人类学借鉴的。
审美人类学是一门新学科,在人类学研究中,有关专门研究方面的专著并不多。但如果我们仔细梳理起来,发现其中涉及到审美内容方面的人类学专著却不少,几乎所有的有代表性的人类学家都多少在其的著作中涉猎过这一方面的研究。这是因为人类学对文化的研究是一个整体的研究,审美与艺术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当一个人类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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