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新:我的设计史观
2012/6/20 19:20:29
我的设计史观
李立新
中国设计史研究应该有一个全新的面貌了。
一部中国设计史,从显赫一时的陶瓷、漆器、青铜器、服饰,到几度沉浮的玻璃器、金银器、砖石雕刻,从雕缋满眼、极度奢侈的宫廷物品,到流转传播、质朴实用的生活、生产用具,都有专史、通史或断代史的撰成。特别是陈之佛、罗尗子、庞薰琹、田自秉、沈从文、周锡保、沈福文、王家树等一批杰出学者筚路蓝缕地做了大量拓荒性工作,闯出了一些路径,取得了卓异的成就,绵延万年之久的中国设计,在现代终于有了历史的梳理和系统的研究。
近30年来,在新材料和新理论的推动下,设计史研究运用考古与文献相结合的方法,也取得了相当的成果。然而,毋庸讳言,中国设计史的研究,仍处在一个相当落后的状态之中。不只是史学观念的陈旧,研究方法的落后,还存有视野狭窄、格式划一、文笔平板、几无情感等缺陷,这种状态,早已为设计界有识之士所诟病。目前,旧有状况未见改观,新的问题接踵而来,在学术全球化的今天,如何拓展设计史新视野?如何构建中国设计史学新路径?如何寻求和实践设计史新工具?国际设计史学术对话是否可能?中国设计史研究者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作为设计史家必须以真诚的态度,做出学术得失的回顾与检讨。
在本书开篇之时,我将长期萦绕心中的上述问题作出自己的思考,不择浅陋,就教于设计界同道,这也是我的设计史观,它将存在于这本《六朝设计史》中。
历史的境界:设计史的思想与理论
设计的历史,必须是一部启迪思想,创造理论的历史。
十年前,我在东南大学读书时,常与不同学科的朋友们讨论各种问题。有一次,同室的两位工科博士发问:“我们都是向前看的,而你却是向后看的?”当时,我正在做中国传统设计史的研究,深深地感到了上自成功学者,下至青年学生,历史的观念十分有限,有的竟以反传统贬历史而沾沾自喜。一个高度重视历史的文化,如今却沦为极不重视历史的文化,究其原因,是“历史无用论”的影响。从实用的角度看,历史不是实体物质,没有实际功用。历史不能产奶,不能治病,不能建高铁,不能让神舟6号升天,自然也就没有用处。但从价值的角度看,历史虽已消逝,却会重演,历史能给人参照,以免蹈前人之覆辙。
中国哲人有“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旧唐书·魏征传》)西方哲人有“历史增人智慧”之言论,史家撰史在于“述往事,思来者”。(《史记·太史公自序》)向前看与向后看,正是自然科学研究与人文科学研究最大的差异之处。自然科学研究必需向前看,因为每隔3、5年,自然科学知识将更新80﹪,旧有知识成为历史终被淘汰,而人文科学研究必需向后看,只有“上通远古”才能“下瞻百代”,深厚的历史积淀将给人们带来精神力量,它能超越时空,摆脱时代的局限,放出人类思想无限的光芒。
人们看轻历史的作用,也与历史研究的不足有关。设计史研究如果仅仅是考古学成果的展示和物质资料的堆积,就如同博物馆里的陈列,会给人呆滞、残缺、断裂之感,一部设计史就成了一部设计的死亡史。这样的历史,自然无用。但真正人类的设计历史,是创造性的、充满情感的、诗情画意的、富有生命力的历史,阅读它将带来精神的愉悦,启迪设计思想。
设计历史的境界是启迪思想和理论创造两个方面。缺少这两个境界,设计史只能是有限的历史陈迹的记录,两个境界的实现,才能使设计传统中的一些东西超越时空,光照后世,这也就是史学的特性。设计史的表层,是繁杂多样的物品和一系列的设计活动,其深层之处则涉及到各种不同的设计思想。设计史学是一种民族艺术的集体记忆,既要寻根、寻因意识,更要对设计价值思想的挖掘和批判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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