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 汉斯•贝尔廷、潘公凯:《后艺术史对话》
2013/3/8 17:50:11
(《诗书画》杂志第六期2012年10月发行):“后艺术史”对话 [德] 汉斯•贝尔廷 潘公凯
时间:二○一二年九月十一日上午
地点:德国卡尔斯鲁厄艺术与媒体中心 (ZKM)
汉斯·贝尔廷:潘公凯先生,我谨代表我本人以及ZKM馆长彼得·韦贝勒(Peter Weibel)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您是艺术家,也是中国中央美术学院的院长。中央美术学院在二十世纪后半叶以来具有悠久卓越的历史影响,它的规模庞大,目前拥有五千名在校生。我希望您能提一些问题,也希望您能陈述您的观点。
潘公凯:我感到非常荣幸能在德国跟汉斯·贝尔廷教授有一个对话,来探讨当代艺术的问题。我首先想说的是,您的著述虽然没有完全译成中文,但仅凭已译的片段材料,您已经在中国的美术界,尤其在中国的美术学院学生的当中,享有非常高的知名度。我们学院的学生几乎都知道汉斯·贝尔廷教授,尤其知道“艺术史的终结”这个观点。当然,您近期的新观点,我们中国学界还不太知道,我仅从非常少的中文资料中了解到,您近年提出“全球的多元艺术”这样一个概念或主张,我认为是非常重要的。
汉斯·贝尔廷:这对我们确实非常重要。目前在德国,ZKM是唯一将“当代艺术全球化”这个课题进行专项研究的机构,我就这个课题写了很长的文章。我还要说,是韦贝勒先生的勇气,使他带领ZMK承担风险,对这个全新的课题设立了研究项目。
潘公凯:我在这里想跟贝尔廷先生探讨的,首先是关于“艺术史”这个概念。我非常赞成您的见解—一个传统的艺术史已经结束—这 个论点是非常重要的。它的重要性在于,宣布这个艺术史的“终结”是和建构西方艺术史同样重要的。但是我觉得呢,在这个传统的艺术史叙事退出历史舞台之后, 按照您的说法,后边是走向全球多元艺术发展的局面,而且,这个艺术史之后的局面是解构的、破碎的、拼贴的、边界模糊的一种艺术生态。而这样一种生态,我觉 得在西方主流知识界的内部看起来,是一种没有整一叙事的、一种多元的、碎片化的状态。但是有趣的情况是,从我们后发达国家,即从西方话语外部来看待这个解 构的、碎片化的状态时,它恰恰是一个整一的叙事。您所指出的艺术发展的这样一种分解的和破碎的状态,以及对于这种状态的叙述,在我看来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种意义就是在我们外边的人看来,恰恰正是在建构一个新的艺术史之后的叙事。所以我认为您所做的工作:第一,是宣布了传统的艺术史叙事的终结;第二,是正 在建构一个新的艺术史叙事。这种贡献其功甚伟。因为我们从外边看,您从艺术史的角度,还有阿瑟·丹托从艺术作品的角度,你们所强调的一个解构的、多元的状态,恰恰是一个整体叙事。我个人把这个正在建构中的叙事称为“后艺术史”,我想用“后艺术史”这个名称来区别于您已经宣布了的“终结了的艺术史”。
汉斯·贝尔廷:我想问一个问题。在西方人文界、知识界、哲学界的传统中,“后历史”是二十世纪一个非常重要的术语,但是到了一九八九年,人们认为历史并没有终结,历史仍在发生,这让很多理论家感到震惊。我的问题是:如果我们已经进入了“后艺术史”,我们为什么还需要艺术史这个新的整一叙事?如果真是这样,即这个艺术史的解构成为新的整一叙事的话,那么它的重要性何在?
潘公凯:我在想,因为我们知识界对于整个人类,无论在哪一个发展阶段,都必须对这个文化、文明或者对这个社会有一个宏观的把握。
汉斯·贝尔廷:这很有意思。但是对你们自己的文化用您自己的叙事进行阐释,应该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我仍然不太理解,因为您的意思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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