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平策:走向审美文化人类学
2009/5/31 21:47:22

走向审美文化人类学
仪平策

我们在日常审美活动或审美文化研究中,会遇到这样一类问题(我们姑且称作问题1),如美是什么,艺术是什么?世界各民族关于美、审美和艺术是怎样看的,怎样表述的,它们之间有无不同,有哪些不同?人类的美学思想、艺术意识是如何发展的,其间的历史轨迹和演变趋向是什么?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都是直接呈现在审美文化之“显性”层面、文本层面、事象层面、历史层面的问题,都是美学、文艺学、比较美学、美学史或审美文化学(史)等学科需要而且可以直接作出阐述和解答的问题。在这方面,古今中外的人们已经做了很多,而且也已取得了许多重要的、经典性的学术成果。这一点有目共睹,毋庸赘言。
不过还有另一类问题(我们姑且称作问题2),这就是对“问题1”再作出“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的进一步提问。比如我们发现在人类的史前审美文化中,西方多出土洞穴壁画和人体雕塑,而我国则多出土彩陶画和岩画;西方多画的是大动物(如野牛、野马、猛犸、牝鹿等等),而我国则多画的是小动物(如鸟、鱼、蛇、蛙等等),对诸如此类的差异,我们在艺术史、审美文化史等学科中都进行了概括和描述,但如果进一步追问: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些差异?这些差异得以形成的独特的民族文化依据(基因)何在?这些动物形象画的“原始意蕴”到底是什么?等等,这就不是一般的艺术史、审美文化史所要和所能解决的了。又比如,在一般美学史、审美文化史研究中,我们常看到这样的概括和表述:在审美思维形式上,西方美学的传统是理性的、逻辑的、分析的,而中国美学则是经验的、直觉的、体悟的;在审美感受和艺术方式上,西方的传统是偏重向外的、认知的、摹拟的、写实的,而中国则是偏重向内的、体验的、表情的、写意的;在审美把握形态上,西方有较多的对立色彩、冲突因素、崇高气象,而中国则更多一些和谐的、阴柔的、优美的趣味,如此等等。但如果我们不满足于此,想对这些审美文化差异形成的最终根源作一种刨根问底式的追究,那就不是一般美学史、审美文化史力所能及的了。当然类似的问题(从宏观到微观)还很多,兹不一一。应当说,对这类已经逐渐浮出“水面”的深层次话题(问题2),现有的一般美学研究并没有、而且也难以给予充分的、深入的关注。毫无疑问,它需要某种新的学术视域、新的研究方法、新的学科形态来加以阐释和解答。于是,审美文化人类学的建设便提上了议事日程,成为美学研究势在必然的前沿性课题。那么,我们首先要追问的是——
审美文化人类学是一门什么学科?
我们知道,美学研究有狭义、广义之分。狭义美学指的是一种思辩形态、理论形态的美学,它是有由一系列美学概念、范畴及其内在的逻辑推演过程所构成的思想知识体系,分一般(普通)美学和部门美学两大类。广义美学则除美学理论外,还包括美学思想史、审美批评史、文艺发展史、审美风尚史以及环境美学、服装美学、技术美学、工艺美学、旅游美学等等方面的研究。广义美学我们也把它称之为审美文化学。这可能与时下的有些说法不太一样。有学者将审美文化限定在人类感性现实的审美活动这一方面,特别把审美文化与所谓大众文化、消费文化、通俗文化、娱乐文化之类感性形态的文化事象等量齐观,我们认为这是不恰当的。从学术功能上说,这一看法对审美文化的健康发展可能还是极为有害的。实际上,人类任何感性的和理性的文化创造活动,都可以视为包含着审美文化创造的一种活动,也都是(至少部分是)一种审美文化成果。审美文化既体现为具体的感性的审美事象、审美活动,也体现为普遍的理性的美学话语、美学思想;后者以思维的、概念的形式表达了人类特定民族和时代的审美意识与理想,这种审美意识和理想与感性的审美事象、审美活动所显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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