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颠倒已让人感受到一种触目惊心的震撼,那么,以笑的方式面对这一切,则可谓对此种荒诞的最大戏谑。面对世界的荒诞与存在的虚无,人们纵声大笑,用笑拉开与现实的距离,以维护人存在的尊严,这是“黑色幽默”在非人的世界面前所能持有的优雅的方式。
在文学作品中,“黑色幽默”术语始于法国超现实主义诗人兼评论家安德列•布勒东。布勒东认为“黑色幽默”的内涵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现实的恶劣造成的人的绝望情绪;二是人对这种恶劣现实所进行的特殊反抗。人们应该清醒地认识自己的生存状况,同时具有坚决的抗争精神,这样才能成为“黑色幽默”的英雄。[4](5)作为一种现代主义文学流派,黑色幽默出现于20世纪中后期,是当代美国文学中最重要的文学流派之一,它是一种将悲剧内容与喜剧形式交织混杂而形成的幽默的特殊形态。作为现实之镜,黑色幽默是一种对现实断裂和世界非人化状态的一种极致表征方式,它着意于用一种夸张、变形、畸化、碎片化的方式勾勒出线条扭曲的可怖世界,却又出人意料地让人发笑,从而产生了令人“震惊”的艺术效果。因为,正是在这笑声中,人们看清了世界的颠倒,而这恰恰是人们发笑的真正根源。例如被号称为黑色幽默鼻祖的《第二十二条军规》就以其入木三分的戏谑笔法淋漓尽致地渲染着这种黑色的气息,甚至让人透不气来。
小说的主人公约赛连是二战中的一名美国轰炸兵,生活在绕着战争怪物旋转的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起初他满怀拯救正义的热忱投入战争,并屡立战功。但随着他亲眼目睹了战争中种种虚妄、荒诞、疯狂、残酷的事实之后,发现原来世界到处暗藏着荒唐的圈套。于是他千方百计地想逃离这个非人的世界,甚至装病,想在医院度过自己的余生,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根据第二十二条军规,疯子才能免除飞行任务,但必须由本人提出申请;但凡能意识到飞行有危险而提出此申请的人,必然不是疯子,所以理应继续执行飞行任务。这本身是一个令人发笑的逻辑,军规与圈套已成为同义词,这确是一个绝妙的讽刺。恰如作者约瑟夫•海勒所言:“我要让人先开怀大笑,然后回过头去带着恐惧回顾他们笑过的一切。”无疑的,这个令人发笑的世界是一个颠倒的让人陷入混乱、病态和疯狂的精神幻觉而无法自拔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它的可怕性不在于你看不见这个世界,而在于你根本无法逃逸于类似“如果你能证明自己发疯,那就说明你没疯。”的逻辑怪圈的强暴。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黑色幽默表征的世界是一个精神病在不断漫延的世界。
这是一种关于存在的特殊体验,因为当人们意识到他所笑过的世界的非常态性时,恐惧和痛苦油然而生,然而,也恰恰正是这种幽默所激发的人类的特殊情感揭示了另一种存在的可能,并向人类的未来发出了召唤,这正是幽默美学所秉有的通过美,人们才可以走向自由。”[5](21)然而弗兰茨•梅林却毫不留情地指出席勒的这种美学工程政治的激情。恰如席勒所言:“人们在经验中要解决的政治问题必须假道美学问题,因为正是在试行从审美走向政治自由的道路时却不言而喻地落了空。”这一方面指出了在席勒的心里高悬的仍然只是一种浪漫的审美观念,而另一方面,除却这种浪漫主义所带来的审美幻象,美学作为一种治理术之事实则早已是不言而喻的了。在黑色幽默的叙事中,“美”不再是人们据以凝神观照的膜拜的美神,它只是隐匿于一切让人匪夷所思的荒诞的人和物之后,以异样的目光重新打量这个世界。于此,“美”将在“丑的放纵”中显现自身,这是幽默美学所给予的一种新的审美意识形态和审美效应。当“丑”在美学或感性学中日益显现其举足轻重的地位时,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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