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林:“人本文化”的口头表述和行为实践——彝族火把节的文化人类学透视
2017/12/14 22:34:09

“人本文化”的口头表述和行为实践
——彝族火把节的文化人类学透视
李祥林
说起彝族火把节,便想到凉山,想到布拖,凉山布拖有“中国彝族火把节之乡”的美誉。当地人亲切地称本民族年节为“眼睛的节日”、“嘴巴的节日”,在我看来,欢意浓浓的火把节归根结底是“‘人’的节日”、“‘人’的颂歌的节日”。2015年10月在布拖举行的关于彝族火把节保护与发展的学术研讨会上,我以“当代视野中的彝族火把节”为题做大会发言,其中讲述的一点即为“彝族火把节是‘人’的节日”,正如凉山非遗网所报道[1]。下面,立足文化人类学视野,结合有关彝族火把节的口头表述和行为实践就此进行论述,以加深我们对这此少数民族节日的人文价值的认识。

火把节是彝族年节文化中极重要部分,堪称彝族文化的一个标志性符号。彝族同胞对火把节有高度认同和深厚感情,即使是在“文革”非常时期也不放弃过此传统节日[2]。在中国西部,在藏羌彝文化走廊上,尽管过火把节的不仅仅是彝族(还有傈僳、纳西、拉祜、普米等族[3]),但相比之下,彝族火把节无疑最具有代表性,犹如白石崇拜之于羌族。因此,今天人们一提起火把节,首先就想到彝族;在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彝族火把节亦是首批就被列入。这个以“火”命名的节日,被世人谈论最多的是“火”(该节又名“火节”,明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二十四“风俗·火把节”云:“俗言火把节,野史作火节。”),节日中最壮观场面也是夜晚人人手持蒿枝的“打火把”(2010年应邀参加在西昌举行的彝族国际火把节,我也曾手举火把、围着篝火激情满满地行走在狂欢的人流中,那场面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印象至今深刻)。对节日火把场面的描述在明代蜀地文学家杨慎笔下有见,至今大字书写在邛海畔泸山景区大门前那首《夜宿泸山》诗云:“老夫今夜宿泸山,惊破天门夜未关;谁把太空敲粉碎,满天星斗落人间。”[4]又如相关文字所述:“彝族认为过火把节是要长出的谷穗像火把一样粗壮。后人以此祭火驱家中田中鬼邪,以保人畜平安。节庆期间,各族男女青年点燃松木制成的火把,到村寨田间活动,边走边把松香撒向火把照天祈年,除秽求吉……现在,人们还利用集会欢聚之机,进行社交或情人相会,并在节日开展商贸活动。”[5]纵观人类发展史,“火”之于人类文明的至关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其对于彝族生产生活的重大作用也人人皆知。我想说的是,火把节之于彝族,是“火”的颂歌,也是“人”的颂歌,对彝族火把节中所突出的“人”这个主体以及“人”的智慧、力量、精神,应给予充分关注。
从节俗起源看,彝族社会关于火把节来历之口头传说正向我们表明了这点。在中国西南地区,彝族分布在川、滇、黔、桂的广大地带上,这里山高谷深,地形复杂,文化多样。关于火把节来历,随着地区差异在彝族民间形成了种种传说,这些传说组成了一个丰富多彩的口头遗产体系,并被收集在书籍中,也投射在网络上。就当下所见,《中国民间故事集成·四川卷》收录二则火把节传说,分别采自美姑和金阳,均涉及天神的儿子或管事死于人间壮士之手后的“赔罪”型故事。网络辑录的有三:其一,“相传天上的恩梯古兹(彝族神话中的天神)派喽啰到凡间危害众生和庄稼,人们在支格阿鲁(彝族神话中的英雄)率领下毫不畏惧,在农历6月24日这天用火把焚烧了害虫,战胜了天神,于是彝族人民把这天定为火把节,代代相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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