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规,不遵礼,天地不饶人”。彝族是一个很重视礼仪的民族,传统彝族社会的构成与运作,在很大程度上依礼而行。他们认为亲人逝去时,如果不跳花鼓舞,就是不讲礼节,亡魂不能顺利归祖不说,就连天地也都不能饶恕。同时,通过跳丧葬仪式花鼓舞,后人互惠性地获得祖先福禄和庇佑。所以,丧礼仪式花鼓舞,对于彝族人来说,作为一种民间礼仪惯制,是后人对先人的一种责任和义务。
马克思在《摩尔根<古代社会>摘要》中指出:“舞蹈是一种祭奠形式。”恩格斯也认为:“舞蹈尤其是一切宗教祭奠的主要组成部分”。[3](88)民间丧礼仪式舞蹈,其各种形态特征的舞蹈语汇,不仅源于宗教祭奠的内容,同时也为了唤起族群对历史的某种集体记忆,是一种神圣化的重要仪式,更是一个艺术化的身体记忆符号。彝族花鼓舞,是为50岁以上正常亡故的老人举行的丧礼仪舞,主要目的是“驱鬼、安魂和送灵”归祖。作为一种惩罚,非正常死亡的人不得享有跳花鼓的礼仪,因为祖界拒收死于非命的亡灵。建国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彝族花鼓舞不局限于在丧葬仪式上跳,已拓展到了贺新居、开新街、火把节等传统节日庆典、现代大型文艺调演、比赛等空间。峨山彝族花鼓舞表现形式独特,具有较高艺术性、观赏性,民族特色浓郁,风格突出。
传统民间花鼓舞使用一个“箐鸡尾龙头”、四筒花鼓及槌、一面大鼓、一面大锣、一副大镲、一副小镲和白毛巾。表演时,伴奏者(一般3人)手持锣、钹、镲在场边站成横队伴奏,其他队员则跳鼓。由一名师傅手持“箐鸡尾”领舞,其他四人各用红布系一花鼓挎于右肩垂至左腰际,胸前缀一面小圆镜,左手甩动一条毛巾,右手拿鼓槌敲,合着鼓钹等伴奏音乐边敲边舞。整个花鼓舞先用钹、锣、镲铿锵悦耳的伴奏乐烘托气氛,继而咚咚的鼓声频传,花鼓舞队员们和着铿锵有力的节奏翩然起舞。花鼓舞舞蹈语汇丰富,特别是腿、脚部动作变化万千,令人目不暇接,如:蹬、顿、颠、甩、收、跳、跃;绕花、蹲转、崴膝以及吸腿空转、双脚纵步等,特别如空中崴膝等更是力度大、难度高。同时腰、头等部位大幅度摇摆晃动,动作干净利落、粗犷豪放,充分体现彝族人民勇敢强悍、豪爽开朗、刚毅大方的性格气质。自上世纪80年代初以来,花鼓舞队的数量发展得很快。据2005年初统计,云南峨山彝族自治县全县有花鼓舞队594个,花鼓舞队员7251人。② 2006年5月,县里通过逐级申报,“峨山彝族花鼓舞”和“峨山彝族花鼓舞之乡”,同时入选“云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当我们注意原始舞蹈对于舞蹈者和欢快者产生这样有力的效果的时候,我们不必更进一步探讨就能了解舞蹈为什么常常利用宗教的仪式。这是很自然的事,原始人类自会假定那些舞蹈对于他这样有力的一个印象,也一定能够出力影响于支配他的命运的魂灵的和恶魔的权利。所以他们要举行跳舞以恐吓或谄媚幽灵和恶魔。”[4]花鼓舞是彝族舞、歌、乐三合一的一种仪式舞蹈,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独特的审美精髓。
彝族花鼓舞是彝族不断地强化其民族迁徙历史记忆的一个神圣仪式,更是其民族传统文化传承的一个神圣机制。它以模拟彝族远古六组分支披荆斩棘、开疆拓土、四方迁徙的行为和动作,不断重构并强化着祭祖仪典、迁徙征战的历史记忆。从某种意义上说,花鼓舞是彝族祖灵崇拜的一个高度浓缩和凝结,是其祖灵信仰文化情结的一个舞蹈叙事符号。作为一个逐水草而居的迁徙民族,彝族祖灵崇拜最深层的文化意义指向是对其历史的强调和重视,没有过去也就没有现在,强调和重视民族的历史,也就是强调和重视民族文化历史承传。“我们把纪念仪式和身体实践作为至关重要的传授行为,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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